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換好了衣服,米姿爾強迫自己把剛才的記憶拋至腦後,跟著畢希德走出房間。

謬亞仍在原處瞇著眼,懶洋洋的,好像很舒服的樣子。

「吃飯。妳坐這裡。」畢希德用著命令的語氣說道。

而米姿爾故意不理會畢希德要她到桌邊坐好一起用餐的指令,逕自走到謬亞的身旁,和牠一起坐在地板上,享受陽光的溫度。
米姿爾此舉也暗暗表示,寧願和貓一起享受陽光,也不願和畢希德享用美食。

被她的小任性給逗笑的畢希德心情很好的揚起嘴角,只覺得不管怎樣的她,都讓他心疼想珍惜。
米姿爾不知道她本意是想惹畢希德生氣進而主動趕走她的舉動,在畢希德看來,是多麼珍貴的景像。

多年之後的失而復得欣喜都來不及了,還是自己送上門的笨小賊,偷走了他的心後,就這樣失去任何音訊,令他處於長久的陰鬱狀態,這筆帳,他會慢慢跟她算的。

寬容大度的畢希德看了看米姿爾並無起身的意思,索性捧著兩大盤食物,陪著她坐在地板上。

 

米姿爾有些訝異畢希德如此的舉動,她以為,過了這麼多年,畢希德會變得高高在上,就像歷代的王那樣,唯我獨尊的姿態,讓米姿爾作嘔的自以為是。

 

「吃飯吧,妳一定餓了。」畢希德溫柔的聲音,喚起從前那些不在乎彼此身分時相處的快樂,而且他總是讓著她。

也許是真的沒那麼在意了,米姿爾忠於自己的基本慾望,大快朵頤了起來。

 

雖然米姿爾是個女孩子,但小時後的家境並不允許她像個淑女,周圍的孩子彼此也不因年齡或性別而有所疏離,就算她是當中最小的,可個性卻是最還孩子氣的。也因為這點,常使大家忘了他是最需要呵護的女孩。

 

一旁被食物的香氣吸引的謬亞,也忍不住撒撒嬌地輕叫道:「咪──」表示自己也餓了。

米姿爾遲疑的叉起一小塊清蒸魚肉,看了看畢希德,等到他的點頭允許,她才放在手心上餵給謬亞,感受著些許粗糙的舔舐。

午後的暖陽,房內和諧的氣氛,為貴氣逼人又略顯冰冷的房間增溫不少,二人一貓都靜靜的體會這和平的幸福。

 

「叩叩!」突然的敲門聲像是敲碎了此時的氛圍,門外的人接著恭謹地報告:「陛下,鄰國的大臣來訪,急欲求見。」來人是宮廷中資歷頗深的一位大臣,名叫赫溫,嚴謹又客觀講理的個性是他能待到現在的主因。

「知道了,本王在貴賓室見他。」聽了是正經事後,就算有再多不願意也不好推拒。

而原本被敲門聲嚇到的米姿爾聽見後來的消息,心中立刻鬆了一口氣,她伸手摸摸謬亞想掩飾自己的喜悅,只是放鬆的眉眼出賣了她。

畢希德看在眼裡覺得好氣又好笑。

怎麼,就這麼巴不得我走?他想。

 

公事還是得處理,反正她已經逃不出他的手中,讓她得意個一小會兒也無妨。想到這裡,畢希德也換好會客的服裝,離開房間前,愉悅地揉揉米姿爾的頭,帶著壞心眼,表示她逃不了的。

無力反駁的米姿爾氣極也只能對他扮鬼臉,又自己把頭髮整理好,甩頭無視他的笑,回敬他,告訴他自己才不會任人擺布。

接著,畢希德哈哈大笑的走出門。

 

在門闔上之前,米姿爾看見了那些侍女與僕人的目瞪口呆。

如果不是他這次笑得太誇張,就是他有很長的時間都沒真心笑過了。

米姿爾有些同情地猜想,他會不會被誤認為是有偶發性精神病的王啊?真可憐,哈哈!

心情小小地變好,反正,他不會知道她怎麼想他。

 

畢希德離開後,米姿爾才真的仔細端詳自己所處的房間,除了必有的華麗裝飾,她比較在意的是只要是王都有的基本配備──密道。

 

謬亞在她盤起的腿上窩了個位置,使她有些不忍心打擾,但為了以後的逃脫計畫,她仍是將謬亞抱下地,腿上失去那團溫暖,冰涼的氣息好像又籠罩著她。

 

她站起身,拉整裙子─儘管她一點都不習慣這種底下涼颼颼的不安全感,但人在屋簷下,不得不低頭─繞了周圍一圈,碰了碰雕飾,翻看地毯下是否有個門...但令人失望的是,沒有什麼發現。

「怎麼可能沒有啊...」米姿爾不死心,她蹲下身,盡可能的仔細搜索任何細節,甚至跪趴在地上,謬亞還湊上去舔了她的臉頰。

找得差不多之後,她想,不如到裡面的房間去看看,所謂密道,就是要建造在最隱密的地方吧!

思及此,她深呼吸後,大膽地進入剛才更衣的房間內。

裡面並沒有開燈,窗簾也拉上,房間內很是昏暗,除了剛剛自己在床上坐的位置有留下痕跡,其他就是畢希德的私人空間。

「...什麼味道?」米姿爾喃喃著,嗅了嗅空氣中那感覺熟悉的味道。

大略掃視了臥室一圈,發現擺在床邊矮桌上的花瓶,裡頭並不是平常應該擺放的花,而是一些幼時常見的穀物。

不知道是放置了多久、不知道是多頻繁的更換,整個房間裡充滿著曾經豐收時,大家合力將收成的穀物烘乾,那辛勤工作且充滿陽光的,令人懷念的清淡氣味。

 

他...一直以來,都用這樣的方式...回憶從前那些在農村的時候嗎?

 

內心有些感動的米姿爾,陷入了「離開」或「留下」的選擇障礙。

一方面是覺得,畢希德對自己的感情這麼久都未曾散去,自己卻自私的想隱藏起自己;另一方面是想,在遇到畢希德後,她的人生經歷了大起大落,已經不是單純的思考「快樂」就足夠的單純,讓她心力交瘁。

以為自己能獨立、能堅強,但她的心已經脆弱得不堪一擊。

面對了那麼多險惡的真實,她很難相信,應該說,她放棄面向希望,選擇了無盡的黑暗,不知不覺的在折磨自己。

 

所謂當局者迷,那些黑暗的過往已經過去很久、很久,她還是放不下。

現在,她只想回到那個倆人不曾相遇的從前。

如果,沒有遇到在林子裡受傷的他,也就不會一時同情心氾濫幫他包紮,更不會就此和他搭上關係。

 

如果能夠重來,她想自棄地選擇單純平凡有時間浪費的人生。

那樣,就不會遇到這麼好的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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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梓*櫻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